我们都是有病的孩子(2011)

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孩子。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的小聪明足以应付这个世界,于是不动声色,习惯了坐在角落里,只是冷冷地看着来往的行人。世态炎凉,人生百态,俯首皆是。

后来才发现,成人世界的复杂不是我所能够看透的。利益熏心,有利可图便一哄而上,为了一点蝇头微利就可以争得头破血流。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他人的心里打着怎样的算盘。甚至有时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清楚到处弥漫着血腥,一言一语,比匕首还锋利,随时准备着杀人于无形。流言蜚语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没有人能够赤手空拳抵挡,于是操上家伙,开始打打杀杀。肉欲成了爱情的最终目的。爱情的初衷不再是陪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动听的话语淹没在千年的历史之中,不复再现。即便是年少时只单纯的想要牵牵手的情愫,也在走来的这一路上丢失了。交朋友不再是因为她的个性,或者她的才华,而是因为能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不设防的人,是无法立足了,心直口快如同晴雯,爱极了这样率真的女子,但最终不过是凄惨地化作一缕香魂。面对这样残酷而又肮脏的世界,我只能承认,我还是个孩子,我们都只是孩子。

有时看着一些新闻,人们义愤填膺地申讨着什么,我也跟着,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明明错的不是我,明明受伤的不是我,却觉得无比委屈。其实,心里明白,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政治家手中的棋子,他们愿意这样摆,又有何妨?我们只是被动地以为自己主动地为了点什么站出来大声说话,我们的心情,一举一动受他们每日播报的消息控制,谁是谁非谁晓得,炒作还是事实也都失了意义。

担心说错话,所以即使坐在同一列车上,也不愿多说一句话。淡漠的人际关系让我们觉得好寂寞。于是以寂寞的名义,开始无病呻吟,开始喝酒,抽烟,开始随意地在纸上涂写点什么,就以为自己成了诗人,到处吹牛,感叹生不逢时,感叹怀才不遇,造就了当今病态的文学。呵,说这是文学,还真玷污了这俩圣洁的字眼。凑字不成章句,就成了现代诗歌,不知所云,就成了后朦胧诗,呵,当诗歌成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李白大概也不敢称自己是诗人了。不知道被称为诗人是不是他的悲哀。

过去,一直觉得,梵高是骄傲的,至少在面对他的作品时,他的内心应当是无比的骄傲。后来,才知道,梵高是卑微的,尤其是当他面对愚蠢的世人时,他的心,如同一个乞丐那样卑微,他最需要的施舍,就是理解。只是现在这个世界,不再需要理解,什么都是一阵风地追捧,流行什么,就追捧什么,不需要判断这是好是坏,看,人家都追到前面去了,我们也抢先吧。想不通有人会不睡觉在电脑前面等某个知名人士更新博客,然后在一楼很开心地发帖说,“终于抢到一楼了。”对于博客的内容,瞧也不瞧一眼,然后迅速满足地关上电脑休息。

不知何时,变得胆小,不敢大声说话,只有面对狂吠的狗时,会大喝一声,“呔,你这该死的狗!”狂吠只是狗的本性,面对陌生人时自我保护的手段,它怎么知道这样就该死了?至少离开之后,它不会在背地里继续狂吠。而面对那些背后对自己说三到四的人的时候,却不敢这样说话了。即便知道别人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仍是笑脸迎人,表面上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心里却用最肮脏的字眼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人性若此,奈何?

曾经幻想,倘若明天便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那么,我们就可以放肆地大哭,放肆地大笑了。平日里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以至于失去了自我。以别人眼中的价值观来判断自己该如何去做,一味曲意逢迎,于是失去了自己的原则。不错,像韦小宝这样的人是有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吹嘘拍马,到最后娇妻佳女,生活倒也富足。只是他自己的心一直不安。曾有人问法师,怎样才能安心。法师说,“拿心来,我给你安。”当自己的心在何处都不知道的时候,该如何安心。

生活如同一个绿眼睛大鼻子的妖怪,吞噬着我们曾经单纯美好的时光。渐渐的,昂首走向社会以后,棱角不再分明了,我们学会了低头,收敛起年少的轻狂,从顽石磨成了美玉。圆滑,世故,我们不愿意相信,自己怎么也这样了。当初的自己哪去了?最初的梦想失散在那些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些有明确目标的我们不见了。

现在的我们病了,我们是一群有病的孩子。惶恐地活在世上,时常感到迷茫。嘲笑世界的荒唐,同时嘲笑着自己,这样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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