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开始重拾旧业，在一个家庭里教中文，一周一个上午，也不算多，鉴于报酬丰厚，心甘情愿便去了。

早上起床，匆匆洗漱，抓了一个热好的红薯便开车去教课。三个孩子，Z十岁，K八岁，A四岁，都已经学了两年中文。Z是大哥哥，总是腼腆地笑笑，关键时候会回答，有大哥哥一贯的风格，自己很乖，也会不停在告诉弟弟妹妹应当做什么，要求高，爱管事。K是老二，也是个男孩子，喜欢画画，喜欢模仿，与我独处的时候能说许多，和哥哥妹妹在一起的时候便保持安静，总是喜欢做与我布置的任务不同的事情。A是小妹妹，可见从小被众人宠爱，从头到尾一直在说话，受不得一点冷落，若是嚷嚷了两分钟不见人理她，便开始哼哼唧唧了。Z和K都是在学校的中文课上学习的中文，而A上的是中文学校，习惯了说中文的氛围。有些像六年前初次见到我的三个学生的场景，我离开之时老大六岁，老二四岁，老三两岁，老四还未出生，与我现在的学生差不多年龄。之前写过两篇关于他们的文章，链接如下：大象没有翅膀，所以大象不会飞（2013）、再见小友

第二次去他们家里，A一见我进家门，便扑了过来，像小猴子一样爬到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拿手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将头埋在我肩上，说，“老师，我很喜欢你。”还好说话的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生，换作是个小男生，只怕脸红的人该是我了。我笑笑，“谢谢你喜欢我。我们去楼上上课吧。”喊上她的两个哥哥，便带去了楼上。

我上课是不喜欢准备教案的，尤其是这类非正式的课。若是说不愿意花时间精心准备也没什么错，毕竟最近是非常忙碌的。但是更大的原因是喜欢灵活的时间，有弹性的活动。就如同周二被老师喊去chapel（学校的礼拜）分享关于中文项目的内容，其他弟兄姐妹早早做了许多PPT放映，我拿了张纸条，一二三点写了几个词，在他们分享的过程中又加了两三个关键词作为总结，便上去了。于是让他们读个故事，分享了一下最近的生活，说说笑笑。把故事里的简单的词语抄在白纸上，让他们抄写五遍。先写完的可以画画，然后根据他的画给我讲个故事。

考虑再三，给他们放了那首“神造你和我”，教他们一起唱。因为不确定他们家是否信主，但是又觉得有这个义务与他们分享。念了几遍以后，我问他们，明白歌词的意思吗？他们摇摇头。当然，他们在学校里学的词汇都是爸爸妈妈小猫小狗小猪之类的。于是我问他们，你们知道神吗？就是圣经里的神？（此处用了英文解释）A抬头看着我，眼睛像是会发光，“你是基督徒吗？”我点点头。她开心地说，“我们也是基督徒。”我说，“这首歌里说的就是神造我们，神爱我们，所以祂造了我们，还造了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于是和他们一起细数神的创造。

而后，一个小时的课结束以后，他们已经开始东倒西歪地喊累了。过去总是带学生去室外的草坪上踢足球，打篮球之类的运动作为课间休息。而他们家看似不那么方便，于是在家里玩躲猫猫。每次轮到K数的时候，他喜欢数得特别快，于是一般Z和A都只数到20，K会数到50。但是他往往数到三十左右的时候，数字已经乱了。经常都是我已经躲好了，听他数错了又在角落轻轻提醒他三十五后面是三十六，帮他数了几个数字，数完又后悔暴露了自己，一不小心就变成最快被找到的。更何况楼上只是小阁楼，可以藏的地方寥寥无几，而孩子们个子小总是有优势。最好笑的是，Z一次躲在窗帘后面，K和A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我看到Z的脚露在窗帘外面，于是偷偷提示。后来我告诉Z，是他的脚出卖了他。于是他搬了一张电脑椅到窗帘后面，缩在电脑椅上便可以不露出脚。可是那么大一张电脑椅在窗帘背后，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毕竟三个孩子的水平与词汇包括学习方式不一样，根据上个学期的差异性教学一课，我给了他们分开上课的时间。Z不太会主动说什么，于是我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许多他熟悉与不熟悉的词汇，让他去念。他的拼音学得不错，我们念完以后，他会自己标上拼音。和Z在一起的时间是很舒服的，他会乖乖去做要求的任务。我只负责给他解释每个词的意思。接下来和K一起，他就显得主动很多。他从来不会乖乖跟我念我写在白纸上的词汇，但是会给我许多不在白纸上的词汇，让我帮他写下来，他喜欢另拿一张纸，模仿我写的字。他还自己画了一个圆，分成四块，每块画上一个动物，让我拿笔盖在上面转两三次，然后用转到的动物造句讲故事。K自己也喜欢画画，然后给我讲他画里的故事。和A一起的时间，我带她做纸船，折飞机，然后把词汇写在纸船和纸飞机上。三个孩子当中，她最小，需要一直动手才能保持注意力。

最后，是K的画。他画的是鼠小弟的背心的故事。鸭子看到鼠小弟的背心，说，“啊呀，你的背心真好看，能不能借我穿一穿。”马看到鸭子穿的背心，说，“啊呀，你的背心真好看，能不能借我穿一穿。”他绘声绘色地讲着。结局是鼠小弟拿回背心的时候，背心太大了，鼠小弟就哭了。但是鼠小弟和机器人一起拿着背心玩。

临走的时候，因为已经过了中午，开回家还要四十多分钟，他们的妈妈给我准备了饼干。匆匆吃了饼干回到学校又去办公室继续忙碌，翻译了一些申请信息和下学期的作业表，删删减减下个学期的课堂网站，终于算是差不多了，又堆积了好多作业要和老师一起改。这周晚上回家还有数十个作业要赶。生活忙碌，少得闲时。写完这篇，又要乖乖写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