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己

我不知道人生要放下多少东西才算得上舍己?

昨天早上接到Dr. Moore的电话,她说中文项目计划接下来所有负责人及任课老师都换成中国人。连她也要计划退休了。她的职位会在不久以后开放应聘。她知道我找工作找了许久,也从心里欣赏我,希望我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我可以应聘。

犹豫了许久,我跟她分享了一些心里的话,我非常爱这个项目,我是她起初开始项目的同工,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也陆陆续续一直有些关联。直到回到美国,由于我的签证和身份是学生家属的签证,无法继续在这个项目参与任何事情。心里多少是觉得有些可惜。此时正好这个项目可以提供工作签证,有适合的职位开放,看似确实很合适。但是我们这次回美国的目的是为了装备,为了离开的。很快,或许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等昊道硕毕业,我们便会离开。我希望申请到这个职位的人是可以稳定在这个位置持续服事许多年的,而我志不在哥伦比亚这个城市。所以我最后跟她说,我其实并不适合这个职位。我跟她分享,我目前带孩子的家庭还没有信主,上帝借着他们供应我的同时,也给我机会与他们分享福音和我自己的见证。我对于目前的生活很感恩也很满足,我觉得这样的服事也是很有价值很有意义的。

挂完电话以后,我哭了好久。为了找到一份工作,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投简历,考试,面试,我不愿意说最后以失败告终,毕竟我也获得了许多面试的经历,而这些是我过去的人生里不曾有过的。在去年之前,我一度很骄傲地与人分享,我从来都是工作找我,我最多只是随手投个简历,从来没有出去找过工作。而这一年里,也经历了许多找工作的迷茫与彷徨。

于是遇到一个看似合适的职位,又可以使父母看了高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我和昊说,我只能放弃,因为我想忠心于祂起初对我的呼召。即便我拿到了这份工作,一年以后我也希望可以按时离开。因为考虑到将来还要给四位父母养老,我计划趁着年轻早些去工场。

只是心里觉得委屈,为什么许多事情就这样困难。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又忍不住给Mrs. Layman打电话,撇撇嘴,“Mrs. Layman你在家吗?我可以来看看你吗?”她说她在家正好想到我们了,我的电话就到了。

到了她在养老院的小屋,坐下来以后,我跟她分享我觉得自己有点难过。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参与我曾经很喜欢的事工,而在我正需要一份工作的时候,这份看似于我非常合适的工作,我需要选择放弃。我知道并非上帝拿走这份工作,而是我需要主动学习去选择放弃。Mrs. Layman说,你的人生还很长呀,你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大学学的法语系,还辅修了西班牙语。我以为上帝会带我去曾经是法国殖民地的非洲国家去传福音。结果上帝带我去了肯尼亚,大家都说英文。我好多年没有用法语,以为以后再也不会用到了,从宣教工场回来以后,我先生在Ben Lippen做校长,正好Ben Lippen在招法语老师,我就回来做了许多年的法语老师。在你人生的一些阶段,或许上帝呼召你放下一些东西,或许将来的某个时候,上帝又会呼召你再把这些东西捡回来。我知道你现在有博士的学位却需要靠给人看孩子养家对你而言很难,但是或许上帝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帮助你学习谦卑呢?她也给了我人生的忠告,always stick to your first calling unless you are very clear that God calls you to something else。(优先顺服于第一呼召,除非上帝很清楚呼召你做别的事情)

这一路,兜兜转转磕磕碰碰,很多时候遇到艰难的处境时,我总以为我为上帝放弃了很多东西,偶尔心中不平,那些放弃呼召的人的生活看似比我容易许多。但是却不知这些所谓的放弃,是对于我的生命有益处的。毕竟,呼召是一个特殊的privilege(特权),并非人人都可以有这样的呼召。

其实,舍弃这些身外之物,虽然很难,但是大概并没有很难。难的是全心的顺服,是放下罪中之乐,是查验内心的所有self-serving(服事于自己)的东西。人生中的所有舍弃,大概都算不得舍己。将自己的骄傲,自己的罪,完全摆在上帝面前,求祂鉴察,或许才算舍己吧。

Looking for a DOG v.s Seeking GOD

最近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做饭、遛狗、洗漱、吃饭、去学校。由于小狗早上有时上厕所很急,有的时候在栓绳子的期间便会尿在笼子里或楼道里,清理起来很是不方便;有时又特别挑剔场所,走了几圈也不见迹象。所以我经常会让它们自由跑出去,在蹲下上厕所的时候再给它们拴上绳子。一般情况下,除了 Zwerggie 有时会跑去追小松鼠不听话之外,其他时候即便有突发事件,吼一声它们就会定在原地。并且,Zwerggie经常追小松鼠的区域是一片半封闭的矩形区域小树林,两条边有围栏两条边临街,所以只要守在两条街的交口,等所有的小松鼠都上树,他失去目标时,便可把他叫回来。

可是在昨天,意外发生了。也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小松鼠特别的多。Zwerggie追了这只追那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并且在追了十几分钟后从小树林里消失了。从那一刻起,我才意识到这片小树林的围栏是有可以让他钻过去的漏洞的。于是我牵着 Dorchen 绕着那片区域找了许久,也不见 Zwerggie 的踪影。而 Dorchen 总是想要喝小水坑里的水,我便先把她牵上楼,再下去找 Zwerggie。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仍然没有找到。

于是我便回家把 Zwerggie 走丢的事情告诉了刚刚醒来的 Fiona。Fiona 大吼说 Zwerggie 丢了就如同丢了孩子一样,责怪我没有看好他,并且要我继续去找。我又在他经常出没的地方转了两圈,仍然找不见,便回家告诉 Fiona 他可能彻底丢了。Fiona 继续大吼大叫,质问我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我回复道他跑丢了也有他自己的责任,我已经找了一早上,我的责任尽到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解释的 Fiona 继续吼叫,于是我便很生气地冲她吼了回去:“那我继续下去找,一天找不到一天不回来,一年找不到就一年不回来!”同时把手机摔在了她面前,以示找不回就不要联系我。接着把 Dorchen 拴上绳子,冲着空气说道“反正狗最重要,老公啥也不是”,摔门而去。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刚出门的那一小段时间有种怒不可遏的感觉外,后面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平静。对待 Zwerggie 的态度也从第一次时的“找到了一定要打一顿”、“这辈子别想吃零食了”、“禁足一个星期”与第二次、第三次时的“赶紧回家,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变成了“你若想回家就出现,你不出现也无所谓”。除此之外,心里其他的关注仿佛也都消失了一般,好像接下来的追求只剩下了找狗一项。甚至还会有一丝丝希望永远也找不到的想法,因为感觉找到了之后,工作、作业等一系列琐事便会再度出现在关注当中。

在寻找的过程中,同时突然想到我们对神的追求不也应该如此吗?当我们心里有其他追求,比如金钱、名望、享乐等杂念的时候,就常常会把追求神放到后面的位置上。甚至当“追求神”这件事占用了自己的时间、精力,或是让前面的几样受损的时候,便开始不耐烦,抱怨甚至悖逆。正如约翰一书中所告诫我们的那样,“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而当把这些杂念完全抛弃,心中只有神作为唯一追求的时候,内心就会感到十分平静。与找狗不同的是,找到了狗之后,生活还要回归正轨,琐事也会卷土重来;而寻见神之后,生活便不必重蹈覆辙。

后续:Fiona 加入了找狗的行列,我们在附近遇到了一个正在遛狗的人,询问他得知 Zwerggie 跑到了几条街外的别人家院子里被收留了。收留者在 Facebook 上发了“失狗招领”,联系到后,她亲自开车把 Zwerggie 送了回来,还告诉我们他早上在她家吃了很多狗粮,我们不需要再喂了。而这只傻狗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差一点就丢了,可能只是觉得去别人家串了个门。

人生如寄

大抵还是成长了一些,难以写下当年在校园风花雪月的诗意。虽是少了些一骑绝尘便开个十万八千里的经历,却也不忘了随时抬头看看月亮星宿,也会凑近了闻闻路边的野花,晒晒午后的日光,或是在草地打个滚。前段时间的生活每日忙忙碌碌,时光像流沙跑得飞快,险些忘记今夕是何年。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一个又一个的会议,还有接踵而至的做不完的活,虽然并为给我增添什么收入,却也不得不感恩这些事情使我的生命里平添了许多经历。

终于也要开始算计日常的柴米油盐。面对一次又一次找工作中的挫折,不禁叹口气,这才是人生真实的模样呀。过去那些单单依靠自己便跨过去的坎,与现今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于是也鼓励自己,大概我也需要真实活在这人世间,经历许多的艰难险阻,稍微浅尝那一点点人间疾苦,将来便可以去鼓励他人了。如若不然,生活还是太简单了一些,福音在我里面,更像是飘在半空中的,无法安慰到人心。

忽然一天与昊闲谈起来,才发现生活中虽然有许多的困难,甚至本应有许多的忧虑,可是我从未抱怨过一句,反而总是感恩。我不曾抱怨拿着博士的头衔去给人看孩子得以养家,也不曾抱怨一次又一次的教师资格考试轻松考过却在拿证的环节遇到层出不穷的困难,也不曾抱怨好不容易在一个小公司可以服事抽了工作签证却没有中,也不曾抱怨在未来几年中也许完全不会有固定收入只能靠天吃饭……而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有不断尝试不断体验做不到的挫败感,然后,不断感恩。因为一切都在祂的手中,不在我手中。若是我当日只求一份安稳的工作,许是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可是我知道我所信的那一位值得任何的摆上。我也知道谁掌管明天。看似贫穷,却是富足的,看似一无所有,却是样样都有。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曹丕说,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人生如驰。我说,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信靠,人生有望。

不会消失的爱情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爱情是会消失的吗?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因为起初恋爱时的很多感觉逐渐消失,婚姻变成了柴米油盐的压力与重担。恋爱时收到一条我爱你的信息都会心动不已,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在做什么,他有没有想念我。而婚姻生活却无比的现实。只有在童话故事中,婚姻才是结局。漫长的人生旅程里,婚姻只是一个开始。这个人也不再时时惦念我。也不再有心动的感觉。也不会有强烈的化学反应。所以,爱情会消失吗?

于是在去年夫妻营的一天,我和昊在大雾山的某条小径散步,天气有些潮湿,一路打闹着,我忽然问他,“你说我们现在的关系像不像睡在一起的室友?”我开始和他讨论为什么好像感觉不到爱情。两边的野花都听见了我们的对话。而此时有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开车经过,与我们打了个招呼。在夫妻营结束的时候,他们分享生命里对于婚姻很让他们感动的瞬间,其一是一对老夫妻,丈夫离世之前握住了妻子的手,其二是在森林里驱车经过,看见我和昊手牵手笑着看着彼此对谈。我苦笑,“若是你知道我们谈论的话题,大概不会有这么多感动。”

直到去年底有一天要回明州见朋友,路上开着车,因为一些小事,又与昊有了争执。我们之间的争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对他的指责。大概是许多事情我的要求近乎完美,所以看见他的不足便鲜少包容。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上帝让我看见了一件事:

每个人都有长的腿与短的腿。我的腿短,在乌鲁木齐那些雪夜中散步时,我总会紧紧拽着昊的手,不让他走得太快。我有哮喘,也确实走不快。当他以他正常的速度行走时,我的小脾气便会上来,声音也会慢慢提高,“你怎么一点都不会为别人考虑,你不爱我。”然而,在生活的许多事情上,以至于属灵上,我的腿比常人的更长。这却是他的短腿。我选择东奔西跑的时候,从未顾及过他,偶有抱怨他怎的走得这样慢。可是他从未抱怨过我跑得快,还全力支持我,努力不成为我的负担。

大概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至于看不见背后他爱我这件事。我一直理解爱情从来不是鲜花蛋糕烛光晚餐,却从未想过要多爱一个人才甘愿改变自己一生的轨迹去支持这个人多使命和异象。主这样爱我,赐给我何等爱我的一个人,这多年,我自己却不知。

——写在结婚四周年前

谢谢你爱我,谢谢祢爱我

天上的飞鸟

在我单身的时候,我总觉得解决婚姻是最难的事情,而在结婚以后,才逐渐发现,保持婚姻里面的喜乐大概是我目前阶段遇见最难的事。

今年初时,惊觉自己过完生日便要29岁了,过去一直希望早一些结婚的原因便是想在30岁之前把想生的孩子个数生完,趁着我还有精力可以跑跑跳跳。然而25岁结婚,到了29岁也没有一个孩子。今年的前三个月时常沮丧难过。看见和我差不多同时期结婚的朋友都陆陆续续有了一个两个三个孩子,而我们却一无所获。于是心生焦虑,直到听了几位西北灵工团的老爷爷老奶奶的见证,原来人生真的那么长啊。如果从一生的角度来看,若是我横竖要活个七十年,那么三十五岁生个孩子和三十岁生个孩子大概差别也没有那么大。

而自从来了现在的教会以后,我再也没有因为孩子忧虑过。我们的小组里有一对夫妻,小产过13次,才有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和第二个孩子中间又小产过一次。目前家中一共有3个孩子。当我说希望为我们的生育祷告时,姐妹看着我,她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陪伴你,我可以跟你分享我们家的见证。她很简单粗略几句话便概括了这近十年的等候。我笑说,其实你不需要说什么,我看见你们家三个孩子的时候,就看见了上帝的工作。

偶然间去给一对老夫妻送晚饭,便多停留了一会儿与他们闲聊。我随口说道,若是有机会领养孩子,我希望是健康的,毕竟我信心很小。老先生给我看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出生的时候由于大脑有积液,损坏了大脑神经,一生只有六个月的智力,不能说话,眼睛也是看不见的,只有耳朵能听。再长大一些发现他的肢体也是扭曲的,他的腿脚发育并不适合走路,一生只能躺在床上。在孩子不到十岁的时候,还得过肾癌,切掉过一个肾。老先生说他的儿子活到了42岁过世的。他每天服事孩子吃喝拉撒,偶尔请看护过来,他的孩子发出的每个音代表什么,他都写得清清楚楚。他说他的儿子一生都在那个小房间里听动画片,因为他看不了。他还亲自给孩子做了很多玩具,因为塑料的玩具会划伤孩子,他拿泡沫裹着小铃铛给孩子做玩具。孩子不开心想得到关注的时候会把床上所有玩具丢到地上。他给我分享了几个孩子的视频。在视频里,由于癌症化疗,那个男孩子头上没有一根头发。老先生很遗憾地说,他过去是一头金色的头发。视频里的对话非常的温馨,孩子对于父母的爱其实不太能给出太多回应。而老先生永远有耐心,微笑着和孩子对话,“你今天过得好吗?你开心吗?哦,你是不是不开心啦?爸爸在呢。”我从来没想过42年如一日照顾这样的一个孩子是怎样的体验。而老先生说,这大概是上帝对他上半生的呼召,就是呼召他照顾自己的儿子。

因着身边许多美好的见证,我看见那看顾麻雀的恩主,也必看顾我们的生活。于是便少有焦虑,又多了一点点的信靠,感恩。

来时的路

回来已经两个月了。离开了三年,再次回来,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丈夫第一天去学校,每一栋楼的每一间教室里都有我曾经的回忆。许多曾经教过我的老师都已经退休。秋千仍是那年的秋千,树也仍是那年的树,而风却不是那年的风,人也不是那年的人。

匆匆过去三年,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在校园里晃荡的小女孩子了。也是需要承担家庭责任,委身要与一个人在困难中共进退的已婚妇女了。我一直认为下决心与一个人共同进退是太勇敢的事情。

在不久前的夫妻营结束时,牧师邀请我们分享。我说,我单身时曾经说,婚姻是给那些不够好的人磨练的。上帝看他们大概不够好,就给了他们一个配偶帮助他们成长。最初进入婚姻之时一次讲道,我说我发现世界上最大的盼望大概是在永恒里没有婚姻。想想和这个人磨合之苦,还要磨合一辈子,若是放到永恒里,简直太可怕了。在许多争执里,我们的婚姻野蛮生长。于是每个新年的最后一场约会,我和昊手牵手出去吃饭时,并不是为了庆祝新年,而是庆祝这一年我们还没离婚,我们的婚姻又在缝隙中挣扎过了一年。直到过了几年以后,我才渐渐觉得,我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一起成长的丈夫,那个我爱了一辈子的人,有一天会在永恒里成为一个普通的弟兄,觉得有点不划算。而在夫妻营中,我看着许多结婚二三十年,乃至四五十年仍然恩爱互相搀扶的夫妻,只觉得很感动。

这个城市有我来时跌跌撞撞的一路,单身时候的迷茫,失恋时候的难过。而再一次回来,牵着昊的手,再一次经过许多地方,婚姻所到之处,都是成长的风景。

失眠的夜

又醒到了凌晨五点,说是不节制也好,说是长期压力之下的习惯性失眠也罢。总之,还是感恩的。最近学习的一个功课便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下都学会感恩。自从没有规律的工作以后,再也不需要早起。似乎也没有更加确定的理由逼着自己早睡了。

夜里睡不着是我的常态。看着一旁酣睡的丈夫,时不时还打个呼噜,其实心里还是很羡慕的。我一直不属于很容易入睡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也感恩上帝在这样的时间还给我清醒的脑子让我稍作记录。以便将来回头看的时候不觉得浪费了这夜里失眠的时间。多少还是脑子里装了一些事情的。

我的脑子似乎经常不由我控制,若是有任何值得去思考的,便停不下来高速运转。最近便是在思考人生中长久的计划与异象,可以如何一步一步走到那里。当然,我也知道,一不小心熬夜多了,或许挂得早的话,一辈子也走不到那里了。睡觉不由我,但是计划由我。若是没有好好思考,没有好好规划人生,没有好好利用人生的时间,总有一天见主的时候无法交帐的。

所以想了很久很久,关于将来的路。

至于孩子,其实我很想很想很想很想要,从一开始便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期待,但是这是一件比睡眠更加由不得我的事。所以我也学着感恩。因为相信祂的时候不会有错误。

至于对于目前的下一个阶段,我们仍然在等待清晰的印证。我不想在和祂说好的祷告时间之前提出任何从自己而来的想法。我更愿意敞开地去接受现在的处境,即未知的等待。不论去留,祂都必保守。

说实话,这个时候对于未来,我心里并没有很清楚祂的心意。于是昨天晚上和昊一起又认了许多的罪。没有不经过十字架就可以轻易除去的罪,也没有不经过十字架就可以轻易获得的异象。而该如何去行,还是要倚靠和主关系的深浅。

我最近和人分享,很多时候上帝给我们的环境可能是个鱼,可是我们以为是蛇,一边逃离,一边抱怨。直到最后终于摆脱以后,发现那真是这辈子最甜美的一条鱼。却因为自己拒绝,错失了这份恩典。

所以最后的信靠便是,不论祂赐下什么,都是鱼,都是上好的。感恩所有的环境,持续性失眠,也感恩,没有孩子,也感恩,留下,也感恩,离开,也感恩,经历困难,也感恩。人生终究不那么容易。但是带着信靠的生活,真的会好很多。

见到几位老人,看到他们一百多岁仍然敬虔爱主,开口闭口都是赞美感恩。其实很受鼓励,且不说我已经活在永恒里了,就算暂时从一百年后,甚至五十年后,再不济十年后再回过头看,这些小小的艰难,小小的试探,小小的不方便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又重新捧起上帝的话,一字一句,每天又开始读起来。

我们原本盼望的便是那所不见的。知道明日将如何又怎样,不知道明日将如何又怎样?明日终究会来,主也终究有一日会再来。而这世上一切的事情,最终都还在祂手中。祂的信实公义也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十字架的道路,长一点短一点又何妨?一步一个脚印,深深浅浅,每次都愿意抬脚迈出下一步,不也是一点点的长进吗?不也值得庆祝吗?

身旁的鼾声声声入耳,但是失眠方佛就显得不那么糟糕了。感谢主赐下睡眠,也感谢主今夜难眠。

一点点的感动

在我遇到的很多第二代信徒里,从很小的到很大的,我都习惯性问他们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信吗?你怎么知道自己信的?”我收到的大部分回答是,“我觉得自己信。因为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带我去教会“,“我们家从我爷爷奶奶开始就一直在教会里了“,”我从小参加主日学的“,“我遇到事情会向主祷告“,”我每天读圣经“。(我很欣慰有孩子可以每天读圣经。当我和他们分享,亚伯拉罕向摩西显现的时候,说的是“我是你祖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却唯独没有说“我是你的神”。而大卫和神祷告时说,“你是我神”。信,不是遗传,而是要有个人的回应。

其实回过头看,他们这样回答不足为奇。因为我听到他们的父母,甚至他们的主日学老师便是这样评价他们的,“这个孩子很好,从小主日学长大的”,“这个孩子很好,他父母在教会服事特别热心“,”这个孩子很好,他们家从爷爷奶奶开始就信的“。而当我与年长的人沟通时,我通常问,“他工作以后还聚会吗?他找的对象信主吗?他是否婚前和对象同居了?“我得到的答案,都与别人给他们的评价背道而驰。可惜的是,很多这样长大的孩子,慢慢的,信仰淡出他们的生活成了背景,甚至逐渐褪色,人生中大小决定不再与上帝有关,只是偶尔遇见困难了,想起来或许可以借着祷告使一些事情成就。而别人仍然用他们的行为评价他们的信,他们自己也是如此,面对信徒,他们便说自己信,面对不信的人,他们的生活并无区别。他们中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有一天很有可能与神的国无份。

是不是我们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关注在建立一个人的信的对象(上帝)上,而不是花很多时间争论是否可以吃血,是否可以跪拜,是否可以入团这样的事情上?我不是说后者不重要,只是当我们的关注仅仅在行为上时,大概孩子们(或是我们牧养的对象)很难真正认识上帝是一位怎样的神。

坦白的力量

近日,处于许多的挣扎之中,但是在感恩节这天,我想感恩自己的坦诚。当然,坦诚的力量并非从自己来的,而是主加给我的。

是什么样的事情叫我挣扎呢?如果非要从头说,便是我一直以来不会处理的和异性的关系。我从前目的性太强,也不愿意浪费时间。我时常觉得花时间在一个异性身上,最后如果做不成夫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所以每次接近一个异性,哪怕是别人笑着多看了我一眼,我也会想是不是会有以后。就和我曾经写的张几何与李愿景的故事一样。张几何的浪漫是我,李愿景的现实也是我。

于是我心里像张几何一样总是在向往爱情,却又如李愿景一样害怕受伤所以习惯逃避。结婚前,喜欢口是心非地追逐,结婚后,连与异性眼神的交流都仿佛会有什么天大的后果。

是的,我最近挣扎的正是界限。我始终相信坦白是有力量的,在人前坦诚,在主前亦是坦诚。于是想在这里记录一下今日和丈夫的一些探讨。

我信主以后,时常觉得在和异性相处方面是受束缚的。尤其是婚后,仿佛加一下异性的微信,聊个天就会发生什么似的,心里会感到很忐忑不安。或许是由于我“海王”的属性在暗中作祟,抑或是我有了信仰以后对自己的道德标准变高了许多。总之,我觉得没有了自由。

近日在打一个游戏,哈利波特与魔法觉醒。于是很自然地加了一些游戏好友。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当一个男生说想跟我交朋友,也只是交朋友不想发生任何drama的故事的时候,我依旧如临大敌。回头看,我只有和已婚家庭的异性或许始终保持着朋友关系。除此以外,我几乎没有任何异性朋友。

婚前或许有一些,还可以日常吐槽,还可以互相代祷那样很纯粹的朋友。所以以前的counselor曾经给我提过,或许因为我是独生子女,没有过兄弟姐妹,所以不会和异性相处。亦或许是小学的时候收到过数学老师的性骚扰,以致于我看到男人更多是性,是男女关系,而很难看到友谊。我不知道是信仰环境下的严苛要求,还是自己对犯罪的恐惧,导致我无法正常与异性做朋友。

于是那个想与我交朋友的男生问我由于工作非常忙,能不能语音聊天的时候,我百般拒绝。不是因为别的,虽然两个人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加了微信吐槽生活工作,但是我仍然持着对于未知的恐惧,以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负罪感拒绝了。连微信发个信息,坐在丈夫身边,我都想要躲着他,因为觉得自己和异性聊得开心仿佛犯罪了一般。

其实我的信仰环境算不得严苛,可是大概是过于追求所谓的“圣洁”,以致于我很难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面对自己的社交需求,其实社交需求原本不分性别,只是有个朋友聊聊天那么简单。

在坐立不安中,最后我选择和丈夫坦白,我问他我应不应该有异性好朋友,我担心自己处理不好,我也保证我的微信他仍然随时可以翻。他听了仿佛很轻松,告诉我其实他非常相信我,如果聊天可以让我开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像那个男生跟我说,不论我是男生还是女生,他是一样看待的,只不过聊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想语音聊聊。我非常爽快地说,如果我是个男生我肯定不介意,但是我是个女生。可是后来想想,仿佛接个语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能有个异性朋友聊个天了?

于是开始反思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以前不太会划界线,出过一些问题,以致于我觉得我不会处理这样的关系,甚至也不信任别人不认为别人可以处理好这样的关系。可是,不会就不能学习吗?

还是有许多想法没有整理明白,思考了很多,但是并没有十分清楚。但是这个感恩节,我很感恩在这件事上对丈夫的坦诚与他的理解。至于是否应该和异性朋友晚上打电话这类的问题,不予作答。毕竟,大家上了一天的班再加个班就夜里了,不晚上打电话难道白天上班打?

我也希望以后可以一直在婚姻里保持着这样的坦诚,直到主把我们分离。

在最后,我想分享一段故事的结局。终于,我与这个男生通了一次电话。电话里,我与他分享了我的生活,我的婚姻,我的见证,使他羡慕不已,告诉我他也想去教会看看,特别想加入这样的信仰群体。我有幸将做牧者的学长的微信给他,他说他周天上午一定会抽空看看的,他也希望他的婚姻里可以有信仰。同时,令我非常感恩的是,他非常有界限感,在通话过程中一直赞美我的丈夫,说到希望与我们的交朋友的时候总带上我的丈夫,没有给我们的关系留任何破口。